小牛仔们

这部电影情节简单，背景是美国西部，时间大约是19世纪美国南北战争后不久，讲的是一个老牛仔欲赶在冬天到来前售出所有的数千头牛，同一帮小牛仔长途驱牛护牛的故事。电影的高潮出现在老牛仔亦即牛群的拥有者被强盗枪杀，小牛仔奋不顾身为之报仇的后半部分。正是这里，我们看到了美国的“强盗”和美国的“义”，而更主要的是后者。正如中国武侠片里的邪门外教，强盗作为反面角色，也是美国西部片不可缺少的一环。《牛仔》里以“Long Hair”（长毛）为首的响马目标就是那群牛。他们如影随行，伺机而动，危险与牛仔们一路相伴，反映出邪恶的无所不在。在一个黑夜他们找到下手的机会，将老牛仔杀害，在余下的小牛仔面前卷走了一切。响马潜伏已久终于如愿，可是他们的厄运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因为等到小牛仔安葬好安德鲁，便立即展开了反扑，所有响马死无葬身之地，其中又以长毛最惨，活活被自己的马拖死。影片仿佛在告诉观众，恶势力要么活在黑暗中，要么出来等待消亡（时间不会太长），总之好日子不属于他们。片中的英雄无疑就是the cowboys。他们是真的cowboy，而不是cowman，因为年齿最大者不过十五岁。被老牛仔雇用前，他们都是乳臭未干的学生，念书不认真，对骑马远行却充满热情。成年男子都出门淘金去了，安德鲁是不得已才选择一群学生娃作帮手的。他答应，一旦安全把牛群护送至贝尔福奇，孩子们每人将得到若干美元。老牛仔与小牛仔他们没有更多的关系，雇用与被雇用是二者之间唯一谈得上的纽带。可是，正是这一看似淡漠的雇用关系促使小牛仔作出了消灭响马以慰安德鲁在天之灵的举动。一定程度上，这是不可理解的，然而，这便是西方形态的“义”。义者，宜也，可如何得宜，何时是宜或者更是不得不面对问题。the cowboys选择“finish the work”，也就是必须按最初的承诺把牛送达贝尔福奇，只有这样才算finish the work，为此他们必须反击响马，完整地抢回牛马。因此，他们的“义举”实在不是出于对安德鲁个人抱有特别的恩爱，而是出于由契约生成的使命感，所以，这里的“义”确切地说，同于“信义”。无论哪里，只要不是在生物本能控制下活动，人类就必须随时面对“如何得宜”的内在拷问，而信义是“义”在西方文化中的表现，换言之，亦即西方文化对“如何得宜”的回答。无法避开“义”与“不义”之辨是中西共通之处，惟中国称“信”又不限于“信”，而是有更宽广的认定，略言之，五常之说便大大超出了信义的范围。